叶轻羽和卫秀秀两个小女孩年纪相若,相处几日很是合得来,又有杨雪这大
姐姐照看,廉驰将她留在飞鱼帮倒是比较放心,只是暗中叮嘱杨雪不要将逍遥山
庄的事情给叶轻羽知道,这小丫头自小在名门之中长大,也给教育的满脑袋大义
道德,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旁生枝节,还是等日后廉驰有空,再将她慢慢收服为好。
  廉驰和叶轻羽说他要出去为她寻找叶天香下落,又是让这天真的小女孩感激
涕零了一番。廉驰倒不是在骗叶轻羽,叶天香如果没有被魔门所害,那么今年三
月肯定是要去峨眉武林大会,寻求同道援助的,廉驰此去蜀中说不定真能遇到叶
天香也说不定。
  廉驰与诸女依依惜别,便带着崔月华启程离开太湖。
  廉驰还记挂着自己失魂症之事,年前韦博扬曾经与他约好,年后再为他诊治
一番,韦博扬乃是神医李时珍所大力推荐,所以廉驰满怀期望,此去蜀中也会路
过韦博扬家,正好去拜访求医。
  没想到来到韦博扬的家宅大门,只见屋瓦漆黑,宅院居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
火。廉驰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,当初为他医治失魂症的于凉城也是被人杀死,
然后焚尸在屋内,难道韦博扬也遭到了如此不测?
  廉驰向四邻一问,果然印证了他心中所虑,年初八晚上韦家大宅突然着火,
一家人都没能逃出,烧死在了大火当中。官差推想是因为过年庆祝,燃放烟花引
起了火头,而一家人宴饮大醉逃生不及,所以全家都被烧死在了屋内。此事当地
衙门觉得解释合理,虽然是灭门惨剧,却也草草了事,如今韦博扬一家早已下葬
多日,廉驰也没办法查明他们的真正死因了。
  廉驰心中暗恼,虽然没有证据,廉驰也确信韦博扬一家是因为他被人所害,
不然哪有那么巧合,连续两个有治愈他失魂症希望的名医,全部在见过他之后死
于非命。
  不肯善罢甘休,廉驰下定决心要找出这暗中与他为难的恶毒之人,之前凝气
散药源被断他就开始怀疑是向千山所为,这等滥杀无辜之事也正好是魔门作风,
看来向千山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了。
  韦博扬的大徒弟刘远志住在自己家中,未曾被大火波及,廉驰上次求医与他
有过一面之缘,倒是可以从他那询问些详细情况,便去一路相询,找到了刘远志
家。到了刘远志家门口,就听见屋子里一个大嗓门道:「大兄弟,那你师父可有
留下什么药方没有?就算没有,你跟着韦神医学了那么多年医术,总也得想出点
什么办法来吧,我这都等了三天啦,大老远带着女儿过来求医,可不能白跑一趟
啊!」
  廉驰听到屋中有人,微微皱眉,但是那声音居然有几分熟悉,只是想不起是
谁,敲了三下房门,不待主人答应便推门而入。屋内陈设甚是简朴,刘远志正坐
在靠墙的方桌旁,苦着脸对一个站在身前的大汉解释着什么,廉驰一见那大汉,
居然是孟家的下属兰日升。
  廉驰见到兰日升脑中念头急转,他是孟家之人,看来与韦博扬也有些瓜葛,
韦博扬全家之死会不会和孟皓空有关?刘远志见到又一个腰悬长剑的江湖中人不
请自来,头大无比,知道这些凶蛮之人最难打发,站起身来道:「这位少侠,不
知来到小人家中有何贵干?」他与廉驰在韦博扬家接触甚少,每日又接待病人极
多,看来已经是忘记了廉驰。
  廉驰答道:「我年前与韦神医约好,过了年再来拜访求医,但是今日过来才
知道韦神医家中遭了不测,所以想来问个究竟。」刘远志叹气道:「师父妙手仁
心闻名天下,这些日子许多病人前来求医问药,大多失望而归,我虽为师父亲传
首徒,却有愧师恩,未能在医道上继承衣钵。少侠若是想要小人尝试诊治,小人
自当竭尽全力,不过小人医术浅薄,少侠不要期望过高才是。」
  兰日升回头一见廉驰,呵呵笑道:「嘿,这不是廉公子嘛!想不到咱们这么
有缘,这就又见面了!」
  这兰日升虽说愣头愣脑的,廉驰也不敢有丝毫大意,孟家总管祝斌维曾经想
借助魔门之手除去自己,看来孟家上下已经得了孟皓空命令要至廉驰于死地。廉
驰提放兰日升这莽汉骤然出手发难,斜退了一步护住身后的崔月华,随时准备拔
剑迎敌,挤出一丝笑容道:「原来是兰前辈,你怎么也这样巧在此处?」
  兰日升粗声道:「我是带着女儿来求医来着,过年时约好了日子,谁想到我
和女儿大老远的前来,韦神医却给一把火烧死了,真是天公不作美!这几天就找
这徒弟来帮忙看看,结果这徒弟也太笨了点,看了几次也说不出个办法来!」
  廉驰心中暗笑,这兰日升果然是脑子少生了几根弦,当着刘志远的面说他医
术低下,这样得罪人,即便刘志远能医治好他的女儿,心中不乐恐怕也不愿尽力
了。刘志远听了自然是脸色难看,强抑怒气对兰日升道:「小人医术不精,就不
耽误这位爷的功夫了,还是请你另请高明吧!」
  廉驰见兰日升似乎对自己并无敌意,他这愚鲁之人应该不会暗藏祸心,便微
微放松警惕,心中暗想兰日升脑子不大灵光,倒是可以从他身上试探一二,看能
不能找出孟家的罪证。兰日升刚刚说过年时与韦博扬约好了求医的日子,而自己
上次向韦博扬求医是过年之前,那么兰日升确实有可能在巧合之下,得知了韦博
扬在为廉驰诊治失魂症,进而被孟皓空知晓。
  廉驰这样念头一转,对兰日升笑道:「兰前辈,晚辈我对医术也有些专研,
不如我来帮你看看如何?」兰日升奇道:「廉公子也会看病?那可到好,快同我
回去客栈看下我那女儿!」刘远志连忙道:「如此甚好,两位这便快去吧,看病
可耽误不得!」一下送走了这两个江湖匪类,心中暗叫谢天谢地。
  刘远志如送瘟神一般,迫不及待的与他们告别,三人刚一出屋,就从后边关
上了房门。崔月华问廉驰道:「廉驰,你什么时候还会给人看病了,我怎么就不
知道?你自己不还有失魂症治不好,所以才来找韦神医。」廉驰哼道:「医不自
医,你懂得什么,我那医术可是神医李时珍的亲传!」说着拿出李时珍亲笔所书
的《本草纲目》来给崔月华看,又对崔月华猛使眼色,教她不要胡乱说话给他拆
台捣乱。兰日升听廉驰说他是李时珍的徒弟,那李时珍名满天下,他也早有耳闻,
立刻对廉驰充满信心,咧嘴笑道:「想不到廉公子还有这么有名的师父,不错不
错,这下就全靠廉公子的高明医术了!」
  路上与兰日升攀谈,廉驰装作闲聊般询问,之前他和韦博扬相见时候,韦博
扬有没有提起过自己,或者身患失魂症的病人。兰日升果然答道:「那时我与韦
神医闲聊,他还真的提起过廉公子,说是廉公子乃是咱们江湖中人,却敏而好学,
对医术也大有研究,说咱们江湖中果然是藏龙卧虎,我老兰听了可真是大有面子!」
  廉驰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,以兰日升的性子,此事免不得回去向人传扬,给
孟皓空得知理所当然。如果韦博扬一家是被孟皓空所害,那么于凉城被杀,是否
也是孟皓空下的毒手?
  廉驰微微思量,想到自己去向于凉城求医,柳诗云也是知道的,那么当初相
助泰山派的那一群人中,其他人想必也会知晓此事。而孟家总管祝斌维就在其中,
给他听到了柳诗云向郭雪瑶询问也是大有可能。
  今后若是见到柳诗云或者郭雪瑶,可一定要问个清楚,祝斌维究竟是否知道
廉驰求医于凉城之事,如果他真的知晓,那么孟家果然就有了杀害于凉城和韦博
扬的动机,此事必定与孟皓空这狗贼脱不开干系。
  到了客栈,兰日升带着廉驰到二楼被他包下的房中,明明还不到吃饭的时候,
屋内却飘出阵阵佳肴菜香,推开房门一看,只见餐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,而整张
桌子上居然只有一个女子进食,想必那便是兰小姐了。兰小姐极为肥胖,一身肥
肉看来足有三百斤重,五官都被脂肪掩盖了本来形状,此时正在桌边大快朵颐。
  兰日升笑呵呵的向廉驰介绍道:「廉公子,这便是小女兰亭序,你也看到了,
她这一身肥膘,可让我这当爹的操碎了心,还请廉公子你给想想办法。」
  兰亭序听兰日升说她一身肥膘,自然不喜:「爹,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!」
  兰日升无奈的摇了摇头,拉过椅子坐在兰亭序身边,皱眉道:「乖女儿,爹
不是和你说了,一日只许三餐,每餐也要少吃,怎么我才出门,你又乱吃起来了?」
兰亭序咽下口中鱼肉,撒娇道:「爹!人家肚子饿嘛!」廉驰见兰亭序撒起娇来,
双肩乱摆,一身肥肉也跟着晃动得此起彼伏,不禁暗暗咧嘴,心想这兰小姐肯定
是被猪猡精附身了。崔月华更是憋得不行,躲在廉驰身后一边掐他的后腰一边偷
笑。
  兰日升也不理兰亭序撒娇,叫店小二撤下了饭菜。又是把兰亭序气得直跳脚,
廉驰只觉得脚下的楼板都被她跳得震动起来。兰日升指着廉驰对兰亭序道:「这
位是廉公子,他医术高明,爹请他来为你瞧病的,你可别闹了。」兰亭序又是不
依道:「人家哪有病啊,好多大夫都给我看过了,全都说是身体康健。不就是胃
口比寻常人大上一些,长得太胖了吗?」廉驰心中暗想:「何止是一些?只怕十
个人的饭菜也不够你吃!」
  兰日升强要兰亭序给廉驰查看,兰亭序也不坚拒,气鼓鼓的伸手给廉驰把脉。
廉驰看着兰亭序那白胖胖的手腕,心中又和猪蹄比较了一番,才开始探查她的脉
象,倒也没发现什么异状,反而脉象比正常人还要健旺一些。
  廉驰给人医病这还是头一遭,但是自己刚刚吹了大牛,自然不能无功而返,
虽然把脉看不出什么,也许是自己经验不足所致,便又寻思其他主意。
  逍遥岛的王大夫曾经和廉驰说过,医师看病,讲究的是「望闻问切」四字。
望即是看,这兰亭序一看就是肥得异常,切脉也没找到什么特异之处。廉驰又探
过头去,在兰亭序身上闻了起来,但又不知道自己想闻的是什么,只是按着医师
的四字箴言照猫画虎。
  兰亭序一把向廉驰脑袋打去,怒道:「你这人乱闻什么!」廉驰自然不会被
她打中,闪身避开,只觉得兰亭序一身菜油味道,好像是整天都赖在餐桌边上一
般。
  廉驰心想只剩下问这一路了,张口问道:「兰前辈,兰小姐这样有多久了?」
兰日升挠头道:「大概是从她八九岁的时候吧,那时候只觉得她食量较大,长得
也比普通孩子快些,我还当做是好事。没想到她胃口越来越大,到得十二岁时候,
两个时辰不吃就要喊饿,一天足足要吃上五顿饭,还尤其喜欢吃些鸡鸭鱼肉,饭
量比起成年壮汉还大,我又不忍心饿她,放纵下来,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。」
  兰亭序不悦道:「人家什么样子了?」兰日升道:「看看你胖成这副样子,
将来还怎么找得到夫家?」兰亭序抱住兰日升胳膊撒娇道:「那人家就一直不嫁
了,天天呆在家里,陪在爹爹身边不好吗?」兰日升只是无奈苦笑:「女儿家早
晚都是要嫁人的啊!」。
  廉驰一路被兰日升夸奖医术高明,此番若是说无可奈何,可就在崔月华面前
大大丢了面子,便要了一间净室,说是要仔细思量一番。崔月华虽然喜好女色,
对这猪猡精一样的兰亭序自然也不会有兴趣,跟着廉驰到另一间屋子里,偷偷在
廉驰耳边笑道:「臭贼,这下牛皮吹破了,看你怎么收场!如果治不好,小心兰
日升将他女儿强嫁给你,我看他一路对你可欣赏得很呢!」
  廉驰在崔月华屁股上捏了一把,低声道:「你怎么就知道我治不好她?若是
兰亭序嫁了过来,我就天天让她和你睡在一起,小心她做梦翻身压死你!」两人
又胡扯了几句,廉驰便坐在桌边,认真翻看起随身携带的《本草纲目》来。
  《本草纲目》集古今医药之大成,按理说应该也有治疗暴食成癖的药方,廉
驰坚持不懈的翻查了一个时辰,居然被他在兽部第五十卷找到了一条记录:「狗
屎,浸酒服,治鱼肉成症。驴屎,症癖诸疼。驴尿,杀积虫。白马尿,肉症思肉,
饮之,当有虫出;男子伏梁,女子瘕疾,旦旦服之;食发成瘕,饮之;痞块心疼,
和僵蚕末敷之。」
  后边一大段虽然廉驰半懂不懂,但是兰亭序这样喜欢吃肉,应该是符合「肉
症思肉」了,再看前边的「鱼肉成症」,似乎又更加符合当前兰亭序大鱼大肉的
症状,便决定用「狗屎,浸酒服」给她治上一治。
  廉驰找来一壶烧酒,又命店小二去搞一碗狗屎过来。那店小二听说这位少年
公子是来给兰小姐医病,却要一碗狗屎,不知是做何用处,但是兰老爷吩咐过一
切听从廉公子所命,便只得皱眉去狗窝里装了一碗狗屎回来。
  这时隔壁兰亭序又吵闹起肚子饿来,正好试试这副「药方」的效力,廉驰急
忙把烧酒倒在了狗屎碗中,端着碗去给兰亭序医病。崔月华自听了这药方,见廉
驰真敢如此,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,紧跟在廉驰身后去看热闹。
  兰日升正在苦口婆心的规劝兰亭序,应该饮食有所节制,听说廉驰已经配出
药来,立刻满面喜色。迎面而来一股恶臭之气,再看那药碗中泡着一坨黄乎乎的
东西,卖相极为恶心,皱眉问道:「廉公子,这……这是何物?」
  廉驰也没想到狗屎浸了烧酒比原来臭得更加厉害,好在他内力深厚,便闭住
呼吸不闻。说道:「这是烧酒泡狗屎,专治鱼肉之症。」兰日升听了大怒,一个
耳光打了过来,廉驰早有提放,运起玉蝶身法闪到门外:「兰前辈,我这可真是
李时珍神医的药方来着!」兰日升瞪眼怒道:「廉公子,你怎么能如此消遣于我?
这东西也能给人当药来吃?」
  廉驰不慌不忙的拿出《本草纲目》来,翻到自己加了书签的地方,指给兰日
升看,说道:「医书上是这样写的,可不是我凭空乱造,兰前辈若是不信,那便
算了吧。」
  兰日升因为兰亭序之事,也接触过极多医师,对《本草纲目》的盛名早有耳
闻,这书乃是雕版印刷更改不得,自然不是廉驰伪造。见到药方乃是这医术圣典
所载,兰日升心中便信了八分,歉然抱拳道:「廉公子恕罪,是老兰我太过鲁猛
了!不过这药方太奇怪了点,味道又如此恶劣,真的可以做药吗?」
  廉驰答道:「良药苦口利于病嘛!古怪的药方可多着呢,紫河车知道吧,名
贵的要死,其实是妇人的胎盘来着。」兰日升听廉驰说的有理,犹豫了好一会,
才咬牙道:「也罢!重病需用猛药,这便试上一试!」
  兰亭序正在屋中气闷,见到廉驰端着碗进来,还以为是什么吃食,刚刚走上
几步便闻到一股酸臭气味,捏着鼻子推开道:「这碗里什么东西,可臭死人了!」
兰日升道:「乖女儿,这是廉公子给你开的药,你乖乖服下,便不会每日吵闹着
要吃肉了。」
  兰亭序一看那碗中之物,心中更是一阵恶心,颤声问道:「这是什么药?」
崔月华对这肥妞本就没什么好感,又忍不住想给廉驰捣乱,插口道:「这是一坨
新鲜的狗屎,兰小姐吃了保管药到病除!」兰亭序听了自然是心头大怒,一把打
翻了药碗,骂道:「小贼,你敢给我吃狗屎,活得不耐烦了吗?」
  兰日升急忙凌空中接住了药碗,皱眉对兰亭序道:「这药是怪了点,可是能
医治你的病症……」兰亭序大叫道:「我根本没有病!」廉驰在逍遥岛时候与那
些老名医接触甚多,便也学了他们的模样,摇头晃脑的尽说些讳疾忌医的害处,
什么病在腠理病入膏肓的胡诌了一通,兰日升听了心中更加坚定,点住了兰亭序
穴道,也不管她哭叫,就要把狗屎强倒入兰亭序口中。
  兰亭序吞得两口,再也抵受不住,「哇」的一声呕吐了起来。兰日升见状,
再也狠不下心逼她,将那碗狗屎丢出窗外,咬牙叹气道:「算了,这病咱不治啦!」
只听楼下一阵喝骂传来:「哪个王八羔子敢用此等腌臜事物丢我?」「我操你十
八代祖宗!」「快给爷爷滚下来舔个干净,不然老子叫你好看!」
  兰日升憋闷着一肚子邪火不得发泄,被这群人叫骂还如何能忍受,大喝着从
窗口跃下,只听楼下又一串哭爹喊娘之声。兰亭序得以逃过大难,总算是松了一
口气,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。廉驰和崔月华见搞得如此热闹,跑回隔壁抱在一处
笑得全身乱颤。
  到得晚餐时分,兰日升留下廉驰一同用饭,兰亭序受了那一通折腾,虽然桌
上摆满了美味佳肴,但是脑中却不断闪过那恶臭的狗屎,吃得几口便觉得胃中翻
江倒海般的恶心,连小半碗饭都没有吃下。
  兰日升见状却极为高兴,对廉驰的医术赞不绝口:「廉公子真是少年英杰,
不光剑法厉害,连医术也如此高明,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才啊!」廉驰听了
兰日升的吹捧心中十分受用,得意洋洋道:「好说好说,不过是比寻常人多读了
几本书而已!」
  崔月华用饭碗遮住小嘴又是一阵偷笑,桌上一团喜气洋洋,只有兰亭序阴沉
着脸对廉驰怒目而视。廉驰见状又说道:「兰小姐的暴食之症已经大有好转,兰
前辈只要记住那药方,如果兰小姐病情再有反复,只要再服些药就是了!」
  兰亭序心中本就憋着一口恶气,听了更是愤怒,抓了一只螃蟹狠狠向廉驰砸
去,却被他轻巧的接住,笑道:「兰小姐不必如此谢我。」又对兰日升说道:
「此番兰小姐沉疴得愈,想必日后定会飞快的瘦下来,只是皮肤被肥肉撑得松了,
恐怕会产生极多皱纹。」
  兰日升听了心中又是一沉,急忙问道:「那该如何是好?」廉驰故作沉吟道:
「这个嘛,我倒是也有个方子,调出药膏敷于肌肤之上,当可祛皱润肤。只是我
看兰小姐对本少爷的药物十分排斥……」兰亭序听到此处已经明白廉驰之意,哪
个少女不爱美貌,她只是难以控制食欲,才会变得如此肥胖,如今有机会重整容
颜,怎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,当即起身对廉驰万福道:「廉公子恕罪,小女
子一时糊涂,这才对廉公子有所冒犯。廉公子医术神妙,对小女子之恩形同再造,
我定当尊医重道,对廉公子的药方不敢再有半点挑剔。」
  廉驰听到兰亭序对自己又是道歉又是谢恩,心中大为受用,这才又写了副方
子交给兰日升,这次的药方倒是比较正统,都是些寻常花草精粹,便是寻常医师
也开得出来,肯定不会再有任何不妥之处。
  一桌晚宴吃得皆大欢喜,廉驰见这兰日升性情耿直,真心想要与他交好,看
来此人在孟家并不受重视,他为女儿向韦博扬求医,孟皓空要去杀韦博扬也不同
他知会一声,根本未曾将他放在眼里。来日与孟家正面冲突起来,只要将孟皓空
杀害韦博扬之事揭穿,兰日升必然对孟皓空心有不满,现在倒是可以尝试着提前
拉拢一番,日后也多了个对付孟皓空的手段。
  白松教他多寻找时机给敌人内部制造嫌隙,不管有用没用日后总是个着手之
处,看来这招确实高明,如今张北晨的族内已经微有不稳,今后对孟家也得多给
他下点绊子。
  次日廉驰启程与兰日升告别,兰日升临行前又是对廉驰千恩万谢,还送了他
三万两银票作为酬劳,廉驰也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。这事迹后来传扬到了江湖上,
又为廉驰赚下了个「狗屎神医」的绰号。
  刚刚过了秦岭,廉驰就听到了一个让他说不出是好是坏的消息,唐门即将与
八卦门结成姻亲,八卦门少门主杨东新,会在正月二十九迎娶唐门二小姐唐青荷,
如今喜帖已经是遍发蜀中武林大小帮派。
  廉驰一想起唐青荷就恨得牙根痒痒,这骚浪贱货三日不见,就转投入孟皓空
的怀抱,连巨鼋内丹的丢失也和她泄密大有关系,却不去想自己和唐青荷相处还
不到三日,就将机密泄给她听,完全是自作自受。
  崔月华也听闻过廉驰和唐青荷之间的旧事,奇怪道:「唐青荷不是抛下你和
孟皓空跑了吗,怎么最后又嫁给了这个什么八卦门的少门主?」廉驰不忿的撇嘴
道:「那个娘们朝三暮四的,就喜欢和男人眉来眼去,这次回蜀中家里过年,肯
定又是趁机勾搭上了那个杨东新!」
  崔月华难得见到廉驰这吃瘪的表情,心中大乐,又追问当初他和唐青荷如何
相识,又如何给孟皓空横刀夺爱,廉驰知道崔月华就是故意气他,狠狠瞪了她一
眼:「你问这干什么?」崔月华撅着嘴小声嘟囔道:「凶什么凶,就算你不告诉
我,本姑娘也能从别人那打听个清楚明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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